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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族精神挺立的象徵與時代虛無風氣的針砭

——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出版感言

 

台灣南華大學生死學系副教授兼系主任廖俊裕

台灣吳鳳科技大學助理教授王雪卿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文化真正的站起來,他不是借用別人的哲學、而是有他自己的文化精神、文化哲學做為基礎與建國的理想。這是唐君毅先生文化哲學的基本命題,唐先生把它稱作:「返本開新」。

    1842鴉片戰爭以來,中華民族的民族自信心開始淪喪,經過1894甲午戰爭日本戰勝清朝,1900八國聯軍,徇至自信心徹底崩潰,乃有「全盤西化」(歐美化、俄化)等思想產生。對於1912以後新中國的建立,唐君毅先生認為國家的建國理想與立國精神,應當要站在自己傳統文化基礎的國家論、文化論上,返本才能開新,再來吸收外來的新思想、潮流。這才是真正的建國與民族的挺立。唐先生哲學的時代意義之一就在於此,如果一個強調民族挺立、民族尊嚴的國家,其建立的思想基礎卻是反傳統的外來思想,民族的主體是會斷裂,後代子孫也會精神分裂。

    因此當我們知道《唐君毅全集》將在大陸出版,而且出版的原則為「善、全、真」為主,不像以往唐先生所起草的〈為中國文化敬告世界人士宣言--我們對中國學術研究及中國文化與世界文化前途之共同認識〉(一般稱為〈中國文化宣言〉)在某些地方印刷出版時,總常遭編輯刪去某些段落,容易失真,致使研究者在研究時,必得對照台灣學生書局出版的正體字版唐君毅先生著作,頗不方便,究其理由,正是唐先生認為一個國家的建立、民族的挺立,要以其自家的文化思想為基礎。

    從這個文化現象看,善、全、真《唐君毅全集》在大陸出版,正是我們華族精神真正挺立的象徵之一,我們要有建基在華族文化傳統上的文化哲學,做為民族、國家的立國尊嚴與精神理想。

    這套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和台灣正體字版《唐君毅全集》相較之下,有幾個特點。

    一、更為全面:例如增加了唐先生《圖傳》和一封唐君毅致徐複觀書信一封。《圖傳》之編述,更能起睹物思人的歷史幽情,對於唐先生所強調的「意味的世界」更能貼切的呈現。

    二、年譜:原本唐端正先生所編年譜,由於時間的原因,堪稱平實,但內容、尤其是文獻上沒有附上,因此對於要研究唐先生學問的學者,有幫助,但不大。要如《胡適之先生年譜長編初稿(增補版)》、《章太炎年譜長編》之類的年譜,對於學者研究唐先生的學問,才能稱便。此次大陸版《唐君毅全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而由唐學專家何仁富先生賢伉儷負責,所有相關該年度的唐先生重要引文皆附在年歲下,且皆有注腳註明出處,因此也有「學術年譜」的特色,對於以後研究唐學的學者幫助很大。大陸版年譜一出,可以預知日後研究唐先生學問者,必從此年譜入手矣。

    其次,把唐先生親人特別是唐夫人謝廷光女士,和唐先生弟弟唐君實先生的回憶文章,及其他相關研究著述,補充和完善了部分唐先生的生活資料文獻。這也非常重要,唐先生不是純粹書齋型的學者,誠如牟宗三先生所說,唐先生有做事的興趣,這也是他實踐理想的一個方式。因此唐先生生活忙碌,這點我們看他的日記就可以得知,因為頗忙,日記都是幾筆完成。頗不詳細,因此必得其他資料來補充,這些必得其他資料最佳的當屬唐夫人等親友和其他學生,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在這方面的補修,對於唐先生具體生活上的細節無疑貢獻厥偉。

    三、《著述年表》、《唐学研究文献索引》:大陸版《唐君毅全集》也補足了台灣學生書局版所缺的《唐学研究文献索引》,再加上詳細的《著述年表》,對於學者的研究也頗為方便,因此除了年譜的需要外,更增加學者研究唐學必從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入手的理由了。

    四、從「人極、皇極、太極」三極來編列唐先生全集,頗見巧思: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和台灣學生書局版唐君毅先生全集還有一個最大的不同就是用唐先生文化哲學「人極、皇極、太極」三極的概念來編纂全集,因此在形式上,讀者一看,從表面形式上就可以得到唐先生思想的獨特全面的概括觀點,也頗有慧心。

    以上是我們在看到大陸版《唐君毅全集》編輯體例時,展現的優點,「善、全、真」原則也將是未來我們檢證大陸版《唐君毅全集》的缺失之準則。

    唐先生生命的問題意識是小時候,他父親迪風公告訴他地球終將毀滅一事,由此他思索在一切皆將毀滅下如何真實存在?他最後歸趨在儒學全幅肯定世界的天德流行境界有其探索的軌跡與存在的必然。邇來,時代風氣為虛無思想所瀰漫,人們無法貞定自己的生命。憂鬱症、精神疾病的高罹患率,都是此時代虛無思想的具體呈現,如何對治此時代疾病?唐先生的「歷程即實在」、「歷程即本體」思想,每個當下都是絕對的呈現,能全幅肯定所有的思想,然後透過「真實存在」的標準,說各種思想其不足之處,最後辯證到全面肯定人文世界,而建立起人自覺是個人,而互相感通、交流的「太和世界」,無疑是時代虛無風氣對治的指南針。

    「華族精神挺立的象徵」與「時代虛無風氣的針砭」正是大陸版《唐君毅全集》出版的精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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