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意雲《人人必讀的七本書 - 老子精選》第一講102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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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思想中，「老子」不只在孔子之後，還在莊子之後，那不是對老子的貶疑，而是說明老子在這個思想的延續中，他是一個集大成者，他是集大成者，那麼現代的人，以及古代的人，受到了史記的影響，在史記的「老子申韓列傳」中，那麼說孔子曾經問禮於老耽，問禮於老子，老子是西周時，是周代的一個史學家、一個圖書館一個史官，也是一個圖書館的負責人，國家圖書館的負責人，孔子曾經向他求教、問禮，那麼此外，「禮記」上面，以及莊子的書中、外雜篇以及書上也都有孔子向老子問禮的事情啊，問禮、問學的事情，也因此，此後一般人們就把老子放在孔子之前，成為中國學術思想史的一個開山祖，然後到現在，到後來，胡適之先生在他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先秦篇」，因為他只寫了先秦篇，後來沒有寫，那麼人以老子作為開頭，仍然以老子作為開頭，此後許多的人就人然依照這個的思想，或者這個學術傳統，這個的學術傳統，來做為中國學術傳統，來談中國哲學史，來談中國思想史，那麼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就會在談中國思想史的時候，特別是先秦思想史的時候，就很多干戈不入的部分，互相說不通的部分，所以實際上，遠的不說，中國近代從梁啟超針對老子的文字和老子中所用的辭句，就說明老子這本書，一定完成於戰國，因為不到戰國不可能有這些名詞，爾後，不只梁啟超還有很多的學者紛紛的提出這個看法，包括可能大家也熟知的馮友蘭也都做這種認定，認為老子出於戰國，不過錢先生還有其他幾位先生，另外還有一位叫李石岑，則強烈主張老子必出於莊子之後，不只文字，不只詞句，包括裡面所用的名字、名詞、制度，不到戰國的後期，完全沒有這個東西。同時，當大家讀莊子，看到莊子所提出來的重大問題，莊子還只是從一個具體事件的經驗中去說明，老子已經做抽象性的結論和理論的建構，而完全依據莊子，所以李石岑先生說，依據人類的思想的發展，經驗在前，才有抽象的可能，如果老子已經抽象到這個程度了，然後孔子還從經驗中說說話，莊子還拼命從想像中去發、發展，那中國人也未免太蠢了，違背人類思想法則，錢先生因此寫了一本重要的著作，叫做「莊老通辯」，大家不妨可以去讀，說明老子之所以在莊子之後。此外，他還說了一個很具體的事件，老子的思想，談無為，無為中有一個很重要，「什麼是無為」的這一種行為表現上，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跟行為，就叫做功成名遂身退，在西元前兩百六十年左右，整個政治界，基本沒有這個觀念，這也是導致所有改革者死亡的原因，從吳起，而他們何以死，除了功高鎮主，還有一個觀念，他們皆為客卿，非本姓同宗之會主，所以他們開展起來了之後超越了一切，跟舊政治會主實體衝突，所以老王一死，他們也一定死，我們看戰國策，可以看到這些事件，至於貴族們呢，無可逃避，歷史事件中，你看這個什麼晉公子申生，是不是晉公子申生，他的後娘要毒死他，同時還要毒死其他的兄弟，要給他的小弟弟，也就是他後娘的，驪姬的兒子，做太子，他的兄弟像晉文公，後來都跑光了，他沒有跑，他何以沒有跑，「我跑到哪裡去？跑出去除了作人質還能怎麼辦？這是不利於國家，我有責任。」所以自殺。最後一個，因為他的政治，他的世襲的這一個特殊的身分，又救不了自己的國家，投江而死，因為無處可去，他們的高貴的地位，所以沒有功成名遂身退，因為那個時候的貴族政治，你就是世襲公司的一員，那麼一直要到西元二六零兩百六十年前，西元前兩百六十年，所謂的范雎入秦，幫秦打下了天下，只剩下幾個還沒有處理的地方，不得了，他的學生蔡澤於是勸他，功成身退，功成名遂該身退，他大怒，他就以歷史的這些客卿的位置，跟這種特殊的政治，世襲貴族、世襲政治問他，「你再打下去，那怕天下統一，你還能幹麻？」，除了威脅君王和太子，他明白寧可告老還鄉，他是唯一一個真正活下來的，此後，「功成名遂身退」成為天下人們的一個重大的進退之道，然後以此成為所謂「無為」，無為是什麼意思？無為是生而不有，順其自然，然後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我創造一切，可是不因此而佔有它，認為是我的；我完成一切，我卻不以此作為自身的功居，恃是依賴；我長養一切，長養，但是我不控制，此後就是功成名遂身退，如此「外其身，而身存」，才能夠外其身：將自己置身事外；我們才能有真正的自我的完成。這個在人的生命覺醒中，向前跨一大步，外其身而身存，還有一句，誰記得？我下一句忘記了。他是一個對、一個、一個對句啦，外其身而身存，什麼而而什麼，同樣是一個意思，我們置身事外，將自我抽空，不再以自己私人的一切作為完成這個事件的前提，我們才有真正能夠有自我和這個事情的完成，而後其身而，那麼這個觀念，莊子不同意，孔子的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可用則進，不可用則退，這是講禮的分寸，這是禮，一個自我的分寸的掌握，還沒有擴大到一個整體生命的完成，那麼莊孔子的這本書，莊老通辯，從這個角度談起，從到他考證，鉅細靡遺的考證，說明老子是一本集大成，是中國思想發展到這個階段的飛躍的前進，在這裡你才可以看到中國的原創思想的創造性，更何況他一開頭就講，道可道，非其道，非常道，這一個是一個總括性的名詞，如果思想哲學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各言其道，這句話是虛擬的，是空洞的，也是毫無意義的，他是總括所有前面，我們擴大一點講，吹噓一點，把全人類的哲學，到他一切所談，皆非哲學，這個意思，凡只限於言語陳述的真理，皆非，我要說的，真理，那個永恆而完整的真理，這個「常」字，不但作永恆講，而且作完整講，何以故？透過時間，透過時間的過程，這一個字中的含意就可以看到，當時的文化交通已經打通，因為在中國的這麼一個廣大的世界，超乎於古希臘的狹窄，更超乎於兩河流域的比責(?)，更也不是埃及王朝中，只有尼羅河那一段的有限空間的發展，而是在一個極廣闊的世界，人們在計算時長，繼續計算空間的時候是透過時間，我走了多少天？多大？走三天，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走完一頓飯時間，我去要花，到那裏，多久？那個地方多遠？三炷香。我們都是從時間去看空間大小，跟西方從空間看時間，所以西方人到今天談時間，都是一個有限時間問題，非無限時間問題，所以前面所有通過語言的，去陳述那一種永恆而完整真理的都不是，因為他們沒有看到，時間的發展性，所有的真理，那怕是絕對的，經過時間的流變，你看上帝的絕對性，經過時間的流變到今天，他還絕對嗎？除了信徒。他都被動搖了，因為人類語言，是時間的產物，有限時間的產物，在有限時間中的經驗裡，所呈現的語言，不足以表達一個完整而又永恆，第三又具發展性，又具發展性的真理，他用到統括一切的真理，就是告訴你：他可以跨越時間，他可以在一個無限的空間裡，無垠的空間中，同時隨時發展，他是一個動態哲學，觀念的基礎，這個跟古希臘哲學中的以定態作為永恆，完全不一樣，這一個、這一個先生是一個超時空的巨人，他到底是誰？實在不知道（毋知影）。其實史記太史公在老子申韓列傳就是這麼寫的，或許在座有很多的朋友讀過了，「怎麼會？他不是說、明明說孔子向老子求學嗎？」這就是中國文章之藝法，他把某些密碼放在哪裡，你要能解開就知道他真正的涵義是什麼，所以中國就說老師的重要性就在這裡，新文化運動以後把這一切推翻，不承認中國的這一個學說發展的這一個部分，然後想要從一個科學性，我們也不是在怪他，而是當時中國人看到了這一種科學性，具有某一種科學性，具有某種普遍性中，希望藉著這個科學跟普遍，然後去重建中國的學術，然而中國的文字其實是一套密碼符號，他有很多的密碼，是放在摺頁之中的，我們剛才講莊子，有小朋友來問我說：「我看那個文字是這樣，你說的是這樣，是不是你發展出去的？」我是沒有時間跟你們分解，每一個字我都可以解釋給你們聽，而那個字就是密碼，他就含著這個意思，然後前後結構、句子，然後他如何省句、如何組合成兩、三個、四個句子，組合成一個小句，一個字，一個完整的字句，你必須把他拉開，這是中國英文作法，莊子、老子是一個最高代表，史記也有這個，特殊性，那麼我們近代，在清代的某一種特殊歷史條件下，使得我們或許覺得那太煩了，或許覺得我們尋找一個客觀的可能有的方法跟準則，我們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鋪開來看，但是忽略了我們語言和生命經驗紀錄中間的那一種特殊觀念，以至於忽視了特有的、傳統的筆法，那那個不是用科學方法讀得完的，讀得盡的，我們這個是特別提供給大家做參考，也不是賣弄中國東西一定要老師，因為現在真的是不太有人講這個了，所以我就忍不住來想跟大家做報告，讓大家知道這個那麼難不難？不難，幾篇東西讀下來，你知道大概就知道了，他的那個條例在哪裡，就像我們說先秦前，那個一本書的體例，就像莊子，逍遙遊為達無為為主，達成生命的自由，然後怎麼做？從是非判斷出完成，以至於到生死的既出，因為生死是最大的是非的起源地，所以一生死，齊物論中，重要在一生死，可是完了就養生主，那不是一個知識上的概念的建構於完成，那是一個生命發展的一個開始，完了人間世，可是你發展出來了以後，你還是活在菜籃族子中呀，你怎麼辦？而且可能菜籃族的領袖還要你去完成該有的任務，因為你是國民，你就得接受這個義務，那怎麼辦？而後是大宗師，你能夠考試通過，你就成為這一個時代生命的導師，你要怎麼做？他一層一層的，一個完整的體例，這不是秘密，你看諸子就、他就跟你、諸子的某些註解中他都跟你說、他所著的書中都說清楚的，但是他都不強調，你自己要能讀，何以不強調？就像錢先生告訴我們論語的第一篇的第一、第一篇、第二篇、第三篇他的關聯性，說到這裡他不說了，此下我讀著去問他，「讀得好、讀得好，讀得好、讀得好」是這樣，你讀出來了，「好、好、好」，不過，記得你不要「我說哎呀！老師這個東西一定要做出方法論阿，好讓大家…」，不要，中國的學說的有機性就在，可以讓大家自己讀，然後各取所得，他真要深入進得學書，然後讀的時候他自會懂得它的完整的體例性，不要破壞，所以叫我不可以說盡，要讓學者自己讀，你就告訴那條路，這是中國，有學術的有機性的特殊性，所以像中國字，你可以從右到左，也可以從左到右，也可以直的，你要願意也可以從下面往上，不是用一種什麼絲嗎？對呀，對，你可以迴文，他的有機性，因為生命是完整的。那麼我們今天就說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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